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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浩源近影
《峨眉剑雄》书封
人物名片
 
聂浩源,男,乐山人。1963年出生,1983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。现为乐山一中物理高级教师,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 
2001年出版长篇历史武侠小说《兵书宝剑录》,获“天府文学奖”三等奖;2004年出版长篇文学小说《荔枝沟》,展现发生在荔枝沟的一段感人故事;2005年出版长篇武侠小说《峨眉剑雄》,弘扬峨眉武学,塑造了峨眉派的正面形象;2009年出版茶文化小说《青屏竹韵》。
 
从去年3月开始,本报文化版以连载的形式,刊发了乐山女作家的系列文章“外来文明的印迹·嘉定往事”,记录了清末民国时期外国人在乐山的一段段珍贵记忆,受到读者的欢迎和好评。作为身居三江之滨的乐山人,以及初次邂逅乐山的外地人,对乐山乐水背后深藏的历史文化尤为钟情,而探究其丰富的内在,则不仅对增长人们的见闻,还对乐山文化的发展有积极的推动作用。
 
《峨眉剑雄》是乐山作家聂浩源多年前推出的一部武侠小说,该书虽然是一部虚拟小说,但成功运用了历史这个大背景,并结合了峨眉武术文化,乐山人文特色,书写了一代传奇。当下,峨眉武术作为乐山的文旅品牌,由其生发出的武术活动、文学作品、舞台演出,正花开耀眼,魅力无限,而运用文学形式推向市场的峨眉武术,成为峨眉武术文化产业链上最重要的一环,引人关注。
 
从今日起,本报将连载武侠小说《峨眉剑雄》,以期引起人们对峨眉武术文化的关注,探究这一文化背后的历史脉络,以及散发出的人文情怀。本报记者同时也约请到该小说的作者聂浩源,就峨眉武术和《峨眉剑雄》之间的关系进行了采访。
 
■记者: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武术文化或者说峨眉武术的?对这种文学类别的偏爱,有特别的缘起吗?峨眉武术相对其他武术,有什么特别之处?
 
■聂浩源:那还是上世纪80年代初,在上海交通大学读书期间,因学习任务繁重,为了取得好的学习效果,身体健康就成了必须。在积极参加跑步、打篮球等体育运动的同时,自然会想到强身习武,也因那时全国都掀起了一股习武热。当时上海公园、街头涌现出许多教授武术的团体,我和一名同学还报名参加了一个,学的是形意拳。据授拳王老师介绍,形意拳属北方拳种,清末武术名家郭云深曾以“半步崩拳打遍天下”,令人十分向往。那时听得更多的是少林拳、武当剑等,也学过一两个少林拳,对于峨眉武术,几乎未听言及,也许是自己视域狭窄的原因吧。

大学毕业后,我分配到西南交大,地处峨眉山下。依稀记得一日在报国寺外,遇到一位民间武师,称是峨眉派第某代传人,会硬气功,可将枪头置于咽喉处顶弯、头顶断铁条、手掌劈砖等,我已记不起他的名字了,只知他说他多在乐山城里大曲口那个坝子里表演。说起峨眉武术,他侃侃其谈,从峨眉刀、枪、剑、刺到通臂拳、猴拳、蛇拳等,不一而足。
 
因“峨眉”同“蛾眉”,易产生联想。当时,我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图景:一对古装恋人,男的青袍长剑,手执一杆峨眉枪,身骑红骏马;女的身披白袍,黑发飘扬,手持一柄峨眉剑,腰插两枝峨眉刺,骑一匹白骏马,二人从峨眉山下来,行侠仗义,被百姓称做“峨眉双侠”,驰骋在西蜀原野……这,成了一幅非常诱人的创作意象,当时就埋下了我为峨眉写一部武侠小说的心愿。
 
天下武林分为少林、武当、峨眉三大流派,现代武术大家万籁声在他的《武术汇宗》中有这样一种说法:“少林为外功,武当为内功,各有精微造诣。”现代峨眉武术代表性传承人、迄今已99岁高龄的王旭大师这样说道:“少林主刚,武当擅柔,峨眉则刚柔并重。峨眉派在功法上要求动静双修,内外兼顾,既有道家动功之长,又具佛家禅修之妙。在技击上,讲究刚柔相济,长短并用,以柔克刚,以巧制人,形成了峨眉派的独特风格。”
 
■记者:2001年,巴蜀书社推出了你的第一部武侠小说《兵书宝剑录》,它后来获得了四川省天府文学三等奖。同为武侠小说,能谈谈它和后来的《峨眉剑雄》之间的联系和区别吗?
 
■聂浩源:要想将那幅最初的“峨眉双侠”图景演绎成一部长篇小说,尚嫌单薄。我从青年时代起便好读史书,亦喜兵书战策,喜欢宏伟壮阔的战争场面。诸事有缘,没想到最先写成的是《兵书宝剑录》,书中也写到了主人来到峨眉山习武、金顶悟剑等,但没有专为峨眉派而写。两书均是弘扬正气,匡扶正义,区别则是时代不同,《兵书宝剑录》的故事发生在隋末唐初,《峨眉剑雄》的故事发生在明末清初。
 
■记者:每一部武侠小说,都有一场正与邪之间的较量。《峨眉剑雄》的正气在哪里?对于乐山读者而言,更想从中找到我们熟悉的地理元素、人文符号,在这部小说中,哪些部分是想告诉乐山读者的?
 
■聂浩源:正气还是那句话:得民心者得天下。书中写李自成的后人李岷峰被寄养在峨眉山仙峰寺,拜高僧为师,习峨眉武术,后成立反清秘帮龙马帮,在清军追剿中日渐壮大,并前往湖北、湖南寻找闯王等事,后在金顶论剑中被推为天下武林盟主,得知康熙微访嘉定,策划行刺。然在老霄顶听得民间传言,“张(张献忠)也流、李(李自成)也流,流到天涯有尽头;张也败,李也败,败出一个好世界”后,最终,舍私利而取大义,放下手中剑,出家会宗堂。现在彭山江口打捞出张献忠沉银,为张献忠屠川提供了物证。对书中宣扬的观点,我认为有一定的诠释意义。那种“我得不到的,不与他人有也”的极端个人主义观点,是应该批判的。
 
书中围绕峨眉山为中心,融入了乐山大佛、三峨山、千佛岩、罗城等著名景点,一一呈现在了读者眼前。
 
■记者:2004年中秋节,在当晚峨眉山灵秀湖畔举行的“峨眉赏月———与金庸共度良宵”活动上,你见到了一直想拜其为师的“金大侠”,并且将50万字的《峨眉剑雄》赠送给金庸。能谈谈这场奇遇吗?两名“武侠人”之间的握手,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?
 
■聂浩源:首先要申明的是,金庸先生乃一代武侠小说宗师,我不过一个业余作者而已。早在30多年前,我在上海交大读书时,一次偶然的机会,在徐家汇街道图书馆读到他的《书剑恩仇录》,便产生了强烈的震撼:天下还有这么好看的书!中国还有书中这种性情的人!其后,就成了一个金庸迷。
 
那年中秋晚会上,峨眉武术表演完,主办方请金先生讲话。他站起身,激动地说:“今天,看到峨眉武术,我很惭愧。我写得不够真实、精彩。我若再写武侠小说,一定要把峨眉派写好!”
 
晚会有一个读者和作者的互动活动。面对全场观众和金先生,我说:“金老前辈的讲话让我很感动。今天,我抛出一块砖――《峨眉剑雄》,等待前辈的玉!”说罢,将书送上。金先生接过书,一边跟我握手一边连声说:“谢谢!谢谢!”显出了一代宗师儒雅、和蔼的风范,令人折服。而今回想起来,我倒是一个十足的毛头小子。
 
然作为金庸迷,我亦有一种遗憾。有人指出,金先生对峨眉派有“丑化”之嫌。如《倚天屠龙记》中,峨眉派第三代掌门人灭绝师太,就是一个冷酷无情、刚愎自用的武林尊师,等等。2003年10月“华山论剑”时,面对峨眉派的代表,金大侠表示,如果有机会再次动笔写武侠小说,肯定会对峨眉派浓墨重彩,并说:“我向四川同胞道歉,我没有得罪四川朋友的意思。”
 
正是华山论剑,让我萌生出一个心愿:写一部塑造峨眉正派的武侠小说。在峨眉山下的西南交大工作时,因满脑子的剑仙侠客故事,我每每于假日爬山,寻访“真人”。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,在仙峰寺外得遇一鹤发童颜的老人,自称峨山老人。言谈颇为投机,对我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,即李自成的后人在峨眉山的事。因当时并未想到日后会写小说,只是听听罢了。分手时,老人说若有缘再遇,将给我讲长平公主的故事,并说在太子坪右侧,现今还有公主坟……我只知李自成攻入北京时,崇祯皇帝用剑砍下了她的左臂,却不知她流落到了这山。
 
继《兵书宝剑录》之后,2004年春节,一家影视公司约我写一部关于峨眉武术的小说,便动了笔。其间,每无灵感时便上峨眉山。遗憾的是,再没见到那个神秘的峨山老人了。
 
■记者:认识你的人都知道,你不仅写武侠,还为之行动,学过峨眉武术功夫。从虚拟世界回到真实的功夫中,你觉得峨眉武术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人生体验?
 
■聂浩源:《峨眉剑雄》书出后,获得一个机缘,跟峨眉派岳门传人何明老师学了一套峨眉剑。何明老师是王旭大师的嫡传弟子,曾于2010年四川国际峨眉武术节获传统套路拳术金牌、刀术铜牌。学得这套剑术,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可以健身、强体,另外,获得一段热兵器时代没有的“舞剑生活”,比如在平羌小三峡畔、在象池月夜里,或在博鳌海边沐浴朝晖翩翩起舞,从写作角度讲,我认为给我提供了一段充满诗意、浪漫和美感的生活。
 
■记者:峨眉武术早已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,你认为弘扬和传承峨眉武术,我们需要做些什么?作为文学作品,在新的文学框架下,文学人该如何突破旧有的创作形式,书写更加灿烂的武术文化?
 
■聂浩源:真正弘扬和传承峨眉武术,靠的是广大峨眉武术爱好者,正是他们持之以恒、日以继夜地习练,才将峨眉武术继承下来,且孜孜不倦的教授,一代代传下,乃至发扬光大。作为一个峨眉剑弟子,我的剑术水平是不及格的,按武林行话,叫做“三脚猫功夫”;作为一个业余作者,我想以峨眉武术为内容的小说还大有可抒写的。我下一部本土武侠小说将取材发生在宋末元初,坚守嘉定40多年、可歌可泣的三龟九顶城抗元战争,据史记有万年寺僧兵下山守城,共抗蒙古军。
 
对于创作形式,我比较传统,仍推崇《水浒》《射雕英雄传》这类写法,更看重的是内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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